周鴻祎，不是寡人，而是「瓜人」

作者|佘宗明 來源|數(shù)字力場(ID：shuzilichang)

周鴻祎算什么「寡人」？

大佬離婚，算是大事嗎？

硅谷那邊飄來了5個字：算個錘子哦。

順帶著將ChatGPT匯總的「硅谷大佬婚變錄」甩在我們面前：

2019年4月5日，亞馬遜創(chuàng)始人杰夫·貝佐斯與妻子麥肯齊結束持續(xù)了25年的婚姻，分手費據(jù)說是360億美元；

2021年5月3日，比爾·蓋茨和妻子梅琳達結束維持了27年的婚姻，分手費24億美元；

2022年11月，谷歌創(chuàng)始人謝爾蓋·布林宣布與妻子妮可·沙納漢離婚，可能瓜分940億美元。

馬斯克就更別說了，3次離婚，9個孩子，這要是在國內(nèi)，早就「渣男實錘」了。

就這么說吧，當今全球科技富豪榜Top5，4個都離過婚。

看到這，標題黨題目都起好了：硅谷相信AI情，但不相信愛情。

不就是離個婚嗎，大佬也是人，這是不少人對「硅谷愛情故事」走向「一別兩寬各生歡喜」劇情后的觀后感。

「紅衣大炮」周鴻祎，大概也想平平常常離個婚。

但輿論顯然不怎么答應。畢竟，國內(nèi)互聯(lián)網(wǎng)大佬中離婚的，周鴻祎算是第一個。

「第一個」，意味著新聞性會拉滿。

▲周鴻祎與前妻胡歡昔日合照。圖片來源：《顛覆者：周鴻祎自傳》。

想起周鴻祎曾多次表示「太太是最好的選擇」，看著二人的曲終人散場，我覺得：

最適合這場別離的BGM，一定不是「你會不會突然地出現(xiàn)，在街角的咖啡店」，而是《萬萬沒想到版孤單北半球》——

少了我的頻率來共振你習不習慣，

你的QED解不出我光量子的孤單， 

波函數(shù)的模方繞原子核來回旋轉， 

我會耐心地等，隨時沖到你身邊……

01  

在國內(nèi)，名人離婚，輿論反應大概可歸為幾步走：

八卦（八兩人的分手原因，扒他們從相知到相戀再到相別離的經(jīng)過）

評價（評判誰是渣的哪一方，架起道德大炮）

感慨（或是通向「世間好物不堅牢，彩云易散琉璃脆」的文藝腔感慨，或是通往「再也不相信愛情了」的低幼感慨）

周鴻祎離婚，也不例外。

多數(shù)網(wǎng)民都是直到周鴻祎離婚了，才知道他跟前妻胡歡結婚前后的軼事：

周鴻祎從西安交大畢業(yè)后，進了北大方正，見到了身材高挑、容貌秀麗的「方正之花」胡歡。

憑著在水木清華BBS上的精準勾搭，他追到了胡歡——盡管出身高知家庭、父母都是大學教授的胡歡，似乎是當時身為「落魄的小工程師」的他高不可攀的存在。

周鴻祎的直男式浪漫，就是帶胡歡去中關村電子市場聊人生、談夢想。

1998年周鴻祎從北大方正裸辭后創(chuàng)辦中文網(wǎng)址導航網(wǎng)站3721，胡歡成了他的首個「風險投資人」——賺錢養(yǎng)他。

再后來，胡歡在周鴻祎艱難時不離不棄，周鴻祎對胡歡感激不已，兩人相濡以沫中攜手度過了創(chuàng)業(yè)期。共苦之后是同甘。

二人最后一次公開亮相，是2018年360回歸A股上市敲鐘的那天，都身著紅色情侶裝走向臺前。

放在《知音》里，這都是個出彩的故事。

以至于，兩人離婚后，葉二老師不無惋惜地說：「317終究還是敗給了404。」

317（3月17日）是周鴻祎的結婚紀念日——他特地選了這么個「不可分解的質(zhì)數(shù)」；404（4月4日）是周鴻祎的官宣離婚日。

但就眼下看，此事激起的輿論漣漪有些「歪」，許多人最關注的似乎是：

這到底是不是「戰(zhàn)術離婚」與「AI情買賣」？

背后下的是不是一盤「曲線割韭菜」的大棋？

這也難怪，光是「A股驚現(xiàn)90億元分手費」的噱頭，此事就注定回避不了「真感情破裂后離婚還是假離婚真套現(xiàn)」的質(zhì)疑。

在部分網(wǎng)民看來，「疑點」似乎就擺在那：

周鴻祎官宣離婚的節(jié)點，正值三六零股價「回春」，在它講述的「中國版ChatGPT」故事帶動下，三六零股價年內(nèi)已漲超2倍；

周鴻祎雖然曾在2018年3月底感慨「人生失敗」，爾后表示「挫敗感源自平衡不好工作與家庭的無能」，2019年4月說過「在座的哪位如果能夠真正做到快樂工作，平衡好家庭和工作的關系，我就叫他一聲大爺」，但近幾年都未傳出過婚變風聲；

周鴻祎前妻胡歡已持有新加坡永久居留權，近期她已陸續(xù)退出多家公司的股東名單……

于是很多網(wǎng)民迅速腦補起了A股上市公司「天價離婚」背后的套現(xiàn)魅影，又聯(lián)想起了之前房叔房姐們常見的「假結（離）婚買房」式操作，還關聯(lián)起了近期引發(fā)資本市場熱議的徐翔妻子應瑩離婚訴訟，然后呵呵一笑：

有一種愛叫做放手，為套現(xiàn)放棄天長地久。

三六零董秘趙路明為此很惱火：有窺私癖的、喜歡陰謀論的、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、借機攻訐的羨慕嫉妒恨的，請自覺滾出我的微信。

▲三六零董秘的朋友圈公告。

可不少之前說著「你給我一個解釋」的網(wǎng)友已捂上了耳朵：我不聽，我不聽，我不聽。

這樣的輿論畫風，充分表明了一點：

周鴻祎，真的是一個有故事的男同學。

比起很多人說兄弟散了婚離了的他是「寡人」，我更愿意稱他為「瓜人」。

他身上纏滿了瓜藤。

02  

周鴻祎算是寡人嗎？

乍看起來，當然算。

于外，他跟國內(nèi)互聯(lián)網(wǎng)大佬們不對付。

他起初是造風者。

身穿一件標志性紅色Polo衫、曾在辦公室掛起切格瓦拉畫像的他，就是個「圣斗士」，他幾乎斗變了國內(nèi)互聯(lián)網(wǎng)圈的大佬——

最開始，他跟半官方性質(zhì)的 CNNIC（中國互聯(lián)網(wǎng)絡信息中心）斗：2001年，CNNIC想招安他創(chuàng)辦的3721，但得知苛刻條件后，他怒而與之硬剛；

緊接著，他跟李彥宏斗：因為百度跟3721爭奪IE地址欄資源，2002年底雙方打官司，二人差點掐架，此后為了打敗百度，2003年周鴻祎將3721以1.2億美元的價格賣給了雅虎，他2004年出任雅虎中國區(qū)總裁。

隨后，他跟丁磊斗：他帶著雅虎在郵箱和搜索上大干快上，率先在中國把電子郵箱推廣到G時代，憑借郵箱技術一家獨大的網(wǎng)易，被迫以擴容應戰(zhàn)。

再后來，他跟馬云雷軍斗：與雅虎交惡的他，2006年創(chuàng)立了奇虎中國，推出了免費殺毒軟件「360安全衛(wèi)士」，挑落了前身是 3721的雅虎上網(wǎng)助手，還手刃了瑞星、金山等友商。

在此期間，他跟時任雅虎中國執(zhí)行總裁田健互撕，跟收購了雅虎中國的馬云相互「封殺」稱說永遠不投資對方企業(yè)，跟雷軍的冤家路窄由此開啟，雷軍一度聯(lián)合幫周鴻祎做出安全衛(wèi)士、之后與周鴻祎鬧掰的傅盛偷360的家，并公開揭露 360 竊取用戶隱私，雷周二人徹底反目。

沒多久，他又跟馬化騰斗：自2010年起延燒了4年的「3Q 大戰(zhàn)」，堪稱中國互聯(lián)網(wǎng)發(fā)展史上的標志性事件。

要而言之，在21世紀的首個10年，他跟BAT的掌門人都交過手了。

▲《IT時代周刊》2012年第19、20期的封面。

2011年3月，周鴻祎率領360在美國紐交所上市，其市值一度排到了中國互聯(lián)網(wǎng)企業(yè)的No.3。

但到后來，沒登上移動互聯(lián)網(wǎng)快船的他，變成了「追風者也」。

PC端的安全衛(wèi)士與殺毒，在APP各據(jù)手機城池的年代，進入速衰模式。

于是周鴻祎拼命想開拓2.0曲線：

智能手機有前景，造手機（奇酷、360手機）；

智能硬件有空間，造硬件（360兒童安全衛(wèi)士手表、家庭衛(wèi)士智能攝像頭）；

直播火，跟上（花椒、六間房）；

短視頻火了，也跟上（奶糖、快視頻）；

新能源汽車成火熱賽道，沖過去（投資哪吒）；

元宇宙成風口，也得有存在感（推出「N世界」）……

左手「放貸」，右手「辦網(wǎng)上夜總會」，合起來「吃廣告」，前幾年，有人曾這樣概括三六零盈利模式。有些偏頗，卻也直觀。

而今，周鴻祎又成了AI大模型的中國「布道者」。

環(huán)顧四周，雷軍、李彥宏等昔日對手的身影猶在。

插一嘴：2015年世界互聯(lián)網(wǎng)大會上最經(jīng)典的照片，就是雷軍「怒視」打瞌睡的周鴻祎。

與人斗，其樂無窮。周鴻祎將這套斗爭哲學，在互聯(lián)網(wǎng)圈發(fā)揚光大。

搜狗創(chuàng)始人王小川曾評價周鴻祎：「只要在和敵人打架的時候，他的戰(zhàn)斗力就會乘以十」。

到了2017年，互聯(lián)網(wǎng)從縱橫捭闔的諸侯爭霸進入座次落定的梯度分明期，一篇文章在網(wǎng)上刷屏，題目是《人民想念周鴻祎》。

當時已變得低調(diào)的周鴻祎，回了一篇《致想念我的人民》：其實也不是人民想念我，而是想念講真話的人，想念挑戰(zhàn)者，也想念互聯(lián)網(wǎng)的炮聲。

于外，他跟AT主導的江湖悲歡并不相通；于內(nèi)，他身邊的人似乎也漸次離去。

老搭檔齊向東跟他分家后，創(chuàng)立的奇安信已是三六零在安全領域的直接競爭對手。

另據(jù)牛刀財經(jīng)統(tǒng)計，360集團在先后經(jīng)歷紐交所上市、私有化再到回A股上市的過程中，包括姚玨、陳杰、楊超、廖清紅、曲冰、張帆等20多位高管接連離開。

這次離婚，讓他在「寡人」前面又加了個「孤家」二字。

在雷軍組建「復仇者聯(lián)盟」時，周鴻祎卻越來越有點「孤家寡人」的感覺。

有些人拿周鴻祎跟和「死對頭」雷軍對照時，這樣對他「插刀」。

03  

但，周鴻祎真的是寡人嗎？

未必。

「孤家寡人」，聽著有些無處話凄涼之感。

《顛覆者：周鴻祎自傳》封底的標簽里，周鴻祎被形容為：

一個極客

一個無法被模型預測的人

一個與僵化思想永遠對抗的人

一個對未來趨勢有動物般嗅覺的人

一個勇于進行顛覆性創(chuàng)新的人

一個自我驅(qū)動型的人

一個優(yōu)秀的產(chǎn)品經(jīng)理

一個脾氣急躁且難以捉摸的人

一個孤獨的人

在外人看來，周鴻祎也許是孤獨的。

可這種「孤獨」，其實是他自己選的——這只是他「沙場秋點兵」的衍生物。

有文章寫道：

在互聯(lián)網(wǎng)界，周鴻祎被公認是位戰(zhàn)士，他甚至還拍過手持「AK47」的照片，以象征自己的戰(zhàn)斗精神。

他曾自比曹操、李舜臣、巴頓，號召員工要像切格瓦拉一樣去戰(zhàn)斗，在辦公樓里刷上「為人民服務」的標語。他喜歡兇殘的射擊，也喜歡婉轉悠揚的老唱片，二者曾長期占據(jù)他的辦公室空間。

戰(zhàn)斗激情與成果，或許才是填充他內(nèi)心虛空的方式。

他孤嗎？寡嗎？對一個斗士型企業(yè)家來說，這其實沒那么重要。

要知道，這類人更需要的是「無邊界擴張」帶來的江湖安全感，而非「把朋友做得多多的」帶來的社交滿足感。

在他們眼中，樹不樹敵，也遠沒盈不盈利重要。

事實上，周鴻祎跟馬化騰、雷軍、李彥宏掐得厲害，也不妨礙他們是在丁磊飯局上把酒言歡來著。

▲周鴻祎曾與多位「冤家」共同出席丁磊飯局。圖片來源：榮耀CEO趙明微博。

他們之間的恩怨，倒更像是瓜情。

在一切皆可成八卦的今天，周鴻祎跟雷軍的「相愛相殺」，就被許多人描成了大瓜。

而周鴻祎仿佛并不抗拒「種瓜」。

很多瓜，連他自己都吃得挺帶勁。

雷軍怒視他，他打趣道「我沒辦法阻止雷軍用那種眼神瞪我」。

某電視臺錯把雷軍標成周鴻祎，他隨即調(diào)侃「這是我嗎？」

今年3月9日，周鴻祎在接受媒體英文采訪時，秀了一段「散裝」英語，還自嘲「我的英文比Are you ok 高一點點?！?/p>

周鴻祎跟其他人的PK也是這樣，有時嬉笑，有時怒罵。

樂在其中的他，恐怕未必會覺得自己「寡」，倒是會把很多事當成「瓜」。

吃一吃，笑一笑，此間樂，不思「合」。

周鴻祎離婚，固然會強化「周鴻祎是孤家寡人」的大眾既視感。

只不過，寡可寡，非常寡。

說破鏡不能重圓，無非是沒被技術男上一課：破鏡也能重圓，方法是通過調(diào)控無定形碳酸鈣顆粒內(nèi)部的結構水含量和外部壓力來實現(xiàn)無定形碳酸鈣顆粒的融合，利用材料自身結構特性促進傳質(zhì)的策略克服傳統(tǒng)燒結的不足……

更何況，誰說周鴻祎的愛情婚姻，就一定是一面破鏡呢？

康泰生物實控人杜偉民們早就告訴我們：

「有一種愛叫做放手」的下一句，可能是「暫時的放手是為了更好的天長地久」。

不如將他們的離婚當成「瓜」來看。

吸引了這么多眼球，引發(fā)了這么多解讀，周鴻祎宛在瓜田中央。

他慘嗎？

不慘。

他有料嗎？

料都滿到溢出來了。

04  

就此看，說周鴻祎是「寡人」，或許是誤解。

說周鴻祎是「瓜人」，倒是挺合適。

作為互聯(lián)網(wǎng)圈最具棱角最有個性也最另類的大佬之一，他跟其他大佬的纏斗，他的天價離婚，都給人們增加了足夠的談資話柄。

人們該吃瓜不忘種瓜人，看熱鬧感謝周老板。

至于說他是「寡人」的人，至少得將此處的寡跟鰥寡之寡區(qū)分開來。

別說他孤寡了。

最起碼，他的身邊，不還有那個怒發(fā)護主小作文、嚷著「誰要說我給老板出這種套現(xiàn)策略，我跟誰玩命」的趙董秘嗎？

編者按：本文轉載自微信公眾號：數(shù)字力場(ID：shuzilichang)，作者：佘宗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