納德拉與庫克,誰是最強接班人?
(圖片來源:攝圖網)
作者|趙晉杰 來源|字母榜(ID:wujicaijing)
隨著微軟市值反超蘋果,最強職業(yè)經理人的競爭,再次在微軟CEO納德拉和蘋果CEO庫克之間上演。
截至1月12日美股收盤,微軟市值升至28872億美元,一舉超過蘋果的28747億美元,重奪全球市值第一寶座。
核心產品iPhone銷量預期的下滑,成為蘋果股價持續(xù)下跌的導火索。投資銀行杰富瑞預測稱,盡管包括iPhone 15系列在內的多款iPhone機型在中國進行了大幅降價,但iPhone銷量在新年第一周仍舊較上年同期減少30%。
受此影響,包括巴克萊、Piper Sandler、Redburn等部分機構紛紛下調蘋果股票評級。
反觀微軟,受云計算部門持續(xù)增長提振,過去一年內,微軟股價一路走高,專注于股票業(yè)務的GMO主管Tom Hancock指出,“從整體情況來看,微軟能取得這樣的位置,是因為它們把自己嵌入到了世界上的每一個IT部門。如果你成立新的IT部門,你就會去找微軟。”
尤為重要的是,在一眾科技巨頭中,微軟不僅豪賭初創(chuàng)公司OpenAI,且率先將AI大模型融入旗下核心業(yè)務之中。受益于AIGC的時代紅利,外界對微軟軟件業(yè)務未來的收入激增,展現出了更為樂觀的預期。
根據FactSet統(tǒng)計的52位分析師報告,平均而言,分析師預測微軟2024年股價將上漲超9%,蘋果股價同期上漲幅度約7%。截至目前,微軟年內股價已累計上漲3.31%,蘋果股價則累計下跌3.43%。
作為職業(yè)經理人的兩人,任期內都帶領各自的公司創(chuàng)造了新的輝煌:2011年,庫克接手蘋果CEO,當時蘋果市值約3000億美元。在庫克執(zhí)掌蘋果的13年內,蘋果市值一路突破萬億、兩萬億美元大關,并一度突破3萬億美元新關口。
2014年,納德拉接任微軟CEO,同樣將當時市值約3000億美元的微軟,一路帶入萬億美元俱樂部、兩萬億美元俱樂部。
幫助公司股價飆升之際,納德拉和庫克也將微軟和蘋果的關系,帶入競合新常態(tài):Office套件得以在蘋果設備上運行,Siri中開始使用Bing搜索功能。2016年,納德拉還一度會見庫克,希望用Bing頂替掉谷歌搜索,成為蘋果設備的默認設置。遭庫克拒絕后,納德拉仍未放棄努力,直到現在,納德拉每一年仍要問問庫克“蘋果是否愿意將Bing作為默認搜索引擎”。
在競合階段,2018年、2021年,納德拉曾帶領微軟兩度在市值上短暫超越蘋果。進入2024年,隨著微軟再次奪下全球市值第一,來自蘋果的反擊也即將到來。
2月2日,備受關注的蘋果Vision Pro將正式開售。Wedbush分析師Dan lves認為,智能眼鏡有望將蘋果股價每股提高20美元。一旦成功,這將是支撐蘋果沖上并坐穩(wěn)三萬億美元的一個新增點。
究竟是押注MR的庫克更勝一籌,還是押注AI的納德拉繼續(xù)領先,現在到了市場檢驗的時候。
一
“時光倒轉到2011年10月,人們在說,都結束了,當你從那個男人手中接過領導權時,一切都有可能搞砸。但是,庫克做得非常好。”喬布斯長期顧問、蘋果前高管團隊成員邁克·斯萊德評價道。
彼時,蘋果剛剛完成對微軟的市值反超,庫克猶如接手了一枚還在升空的火箭,等待他做的事情便是讓火箭繼續(xù)飛行。
庫克為蘋果找到的飛行引擎則是,通過圍繞喬布斯的革命性發(fā)明,建立一個產品和服務帝國來追求新增長,即借助軟硬一體化構建閉環(huán)生態(tài),從而將規(guī)模效應和網絡效應最大化。在這一方法論指導下,庫克將蘋果公司變成了歷史上最賺錢的商業(yè)公司。
從接手蘋果CEO的那一刻起,庫克就知道“成為喬布斯”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,他也從未試圖把“成為下一個喬布斯”作為人生目標。“喬布斯曾經幫助我思考過自己的定位,他選擇我當繼任CEO的時候,就和我談過,‘不要想,如果是喬布斯的話,他會怎么做。你就做自己覺得正確的事情’。”
全面接管蘋果后,庫克一改喬布斯時代的專注策略,開始逐步擴充核心硬件產品線。蘋果從每年只推出一款手機變?yōu)橐荒陜韧瑫r更新數款。豐富iPhone產品線外,庫克還在任內推出一系列周邊配套硬件,打造出可穿戴設備新增長點:2015年推出智能手表Apple Watch;2016年推出無線耳機AirPods;2017年推出智能音箱HomePod。
更大的變化來自軟件服務端。庫克讓蘋果擺脫了幾乎靠銷售硬件盈利的模式。從2018年開始,蘋果在庫克主導下由硬變軟,大力開拓軟件服務收入,陸續(xù)上線了Apple News+、Apple Card、Apple Arcade、Apple TV+等訂閱服務,嘗試將其打造成iPhone之外的第二增長曲線。
在軟硬一體化戰(zhàn)略推動下,蘋果市值相繼邁過萬億美元、兩萬億美元門檻。
為了保持軟硬一體化的生態(tài)優(yōu)勢,庫克還從技術和成本兩端,幫助補強蘋果競爭力。
通過頻繁收購初創(chuàng)公司,庫克將擁有優(yōu)秀人才和優(yōu)秀知識產權的公司收入囊中:2011年,蘋果收購半導體公司Anobit Technologies,以完善蘋果閃存組件,同時將一批芯片工程師團隊收歸麾下;2012年,蘋果收購指紋傳感器公司AuthenTec,幫助解決手機支付問題;2013年,蘋果收購3D傳感公司PrimeSense,以完善iPhone面部識別能力……
迄今為止,蘋果最高一筆收購,還是2014年30億美元收購Beats耳機。造成蘋果不熱衷于大規(guī)模并購的原因,庫克曾給出過解釋,“我們不會為了擴大營收而展開收購。我們最看重的是人才和知識產權。”
在重組供應鏈降低運營成本上,庫克更是蘋果的關鍵先生。早期因為一筆高達10億美元的訂單遲遲無法交付,被彼時的媒體列為史上“最大的供應鏈災難”之一,甚至蘋果差點被大量未能出售的計算機拖累至破產地步。
庫克上任后,在喬布斯從兩個月縮短到一個月的庫存周期基礎上,庫克僅用了不到半年時間就將庫存期縮短到了一周。
惠普前供應鏈執(zhí)行長福克斯評價庫克,“人們總是喜歡談論蘋果成功的關鍵是它們的產品。雖然我同意這一點,但它們的供應能力和將新產品推向市場的效率是前所未有的,這是一個巨大的競爭優(yōu)勢。”
二
如果說庫克接手的蘋果是一枚還在升空的火箭,那么交到納德拉手中的微軟,則是一枚正在失去動力引擎的火箭。
當時的微軟帝國正一步步走向沒落:PC時代衰落,業(yè)績處于下滑周期;75億美元收購的諾基亞,也未能幫助其在移動互聯網大潮中爭得一席之地。
上任后的一封公開信中,納德拉告訴全體員工,微軟正處在生死存亡之際。為此,納德拉開始刷新戰(zhàn)略,放棄前任CEO鮑爾默時代妄圖重新建立一個軟硬一體化移動生態(tài)平臺的想法,全面擁抱開放,建立生態(tài)同盟。
上任微軟CEO僅8周后,納德拉就將對手逐一變?yōu)榕笥?,推出為蘋果iPad專門打造的第一版Office套件。在出席2014年的Salesforce年度營銷會議時,納德拉還首度借用iPhone來展示微軟的官方應用——Word、Excel、PowerPoint、Outlook、Skype……
蘋果之外,微軟也與谷歌合作,讓Office產品進駐Android平臺;和Meta合作,讓Facebook等應用可以整合進Windows產品;與Linux平臺合作,允許它們利用微軟Azure服務拓展全球業(yè)務等等。
2015年,納德拉正式做出出售諾基亞手機品牌的決定,開始將業(yè)務重心從Windows操作系統(tǒng),轉移到云服務,確立“云為先”核心戰(zhàn)略。相比銷售許可軟件的歷史業(yè)務模式,基于云服務的訂閱模式,在納德拉看來收入更加穩(wěn)定,且增長空間更大。
內部磨合三年后,2018年,納德拉正式刷新組織,成立兩大新部門——體驗和設備部,以及云計算和人工智能部,同時將原有獨立的Windows業(yè)務分拆,歸入其他部門,不再作為焦點業(yè)務。
為了帶領微軟從曾經的閉環(huán)生態(tài)走向開放生態(tài),納德拉接任微軟CEO之后的第一個動作,就是邀請外部專家,給高管們安排一個特別的正念研修活動,以此激發(fā)大家的同理心,進而達到納德拉重塑企業(yè)文化的期望。
正念研修活動,也成為納德拉調解內部派系斗爭的手段之一。當時,微軟服務器與工具部門(STB),是微軟內部黨派斗爭最為嚴重的部門之一。作為STB負責人,納德拉回憶道:“(STB)團隊中的每一位領導者,本質上都是其所主持業(yè)務的CEO。他們獨立生存、獨立運營……我在這個位置完全沒有施力點,而且更糟糕的是,很多人認為他們應該坐在我的位置上。”
理順內部文化和組織難題后,納德拉帶領微軟在云服務領域高歌猛進,到2018年,云服務收入正式超過Office,成為微軟最賺錢的業(yè)務。受此影響,微軟在當年短暫地從蘋果手中奪回了全球市值第一的位置。
不同于庫克鐘情于收購初創(chuàng)公司,納德拉則帶領微軟走上了大手筆并購明星公司的道路:2016年,微軟以262億美元收購職場社交平臺LinkedIn;2018 年,微軟以75億美元收購代碼托管平臺Github;2020年,微軟花費75億美元收購游戲公司ZeniMax;2022年,微軟以690億美元收購游戲廠商動視暴雪,成為游戲行業(yè)歷史上最大的一筆收購交易。
借助上述大規(guī)模收購,納德拉在擴展微軟業(yè)務邊界的同時,也為旗下云服務的推廣和增長尋找到了新渠道。
三
納德拉和庫克,兩人變革公司的方法論,延續(xù)到了當下的新競爭之中。
AI大模型浪潮來臨之際,納德拉再次迎來“云為先”戰(zhàn)略落地的新場景。大規(guī)模的云基礎設施成為推動AI浪潮前涌的勝負手。頂尖風投機構a16z,將頭部云廠商視為新一輪人工智能浪潮中的最大贏家,認為這些云計算公司會分走AIGC產品收入的10%—20%。一個明顯的例子是,OpenAI獲得的數十億美元投資和用戶訂閱費,基本流向了微軟云服務。
秉持開放生態(tài)策略的納德拉,并未如谷歌一般選擇自研AI大模型,而是豪賭OpenAI:2019年,微軟向OpenAI投資10億美元,2021年,微軟繼續(xù)向OpenAI投資20億美元;2023年,微軟決定再次向OpenAI追加100億美元投資。
投資強化人工智能領域的領先地位,并將AI大模型技術融入微軟產品的方方面面,是納德拉為微軟制訂的2024年戰(zhàn)略重心。
庫克為蘋果制訂的2024年戰(zhàn)略重心則放在了MR上。據彭博社科技記者古爾曼爆料,庫克希望能在退休之前,再為蘋果“開發(fā)一個重要的新品類”,2月2日正式開賣的Vision Pro便是承載庫克這一雄心的載體。
iPhone+iOS構建起來的軟硬一體封閉生態(tài)模式,正在被庫克復制到智能眼鏡領域。
去年6月Vision Pro亮相時,庫克正式對外推出了適配MR頭顯的全新操作系統(tǒng)vision OS。如同AI大模型有望重塑所有應用一樣,庫克也希望開發(fā)者借助Vision Pro,能重新構想現有的所有APP,并打造出全新的APP。這個屬于智能眼鏡的App Store,可以用以發(fā)布下載游戲、流媒體視頻等內容,彭博社將其描述為專為游戲、媒體消費和通信而設計的“包羅萬象的3D數字環(huán)境”。
Vision Pro
在歷經八年打造Vision Pro的過程中,通過頻繁收購初創(chuàng)公司,將擁有優(yōu)秀人才和優(yōu)秀知識產權的公司收入囊中的操作,也被庫克一一照搬。
據不完全統(tǒng)計,蘋果陸續(xù)收購了十余家AR/VR公司,涉及傳感器、AR軟件、AR內容生態(tài)甚至是AR鏡片等多個方面,包括瑞典面部識別技術公司Polar Rose、以色列實時3D運動捕捉公司PrimeSense、德國增強現實技術公司Metaio、瑞士面部識別技術公司Faceshift。以及NextVR、Spaces等等。
2017年接受《Indenpendent》采訪時,庫克表示:“AR是一個像智能手機一樣偉大的想法。”
將智能眼鏡視為替代智能手機之后下一個操作終端的,還有扎克伯格。2014年花30億美元收購Oculus后,扎克伯格就曾對外表示,錯過智能手機及其操作系統(tǒng)的設計后,很多公司只能淪為谷歌和蘋果的附庸。“未來,只有有了自己的硬件平臺及系統(tǒng),才能掌控命運。”
但在蘋果和Meta大力投資MR之際,同期的微軟卻選擇了戰(zhàn)略收縮,于去年解散工業(yè)元宇宙團隊,HoloLens AR頭顯也再無新動向傳出。
去年10月一次訪談中,納德拉對外承認,放棄Windows Phone和移動設備是一個錯誤。如今,Vision Pro的成功與否,不僅關乎庫克的雄心,可能也埋下了納德拉再次承認錯誤的契機。
參考資料:
《又被歐盟盯上,微軟與OpenAI的“特殊關系”不斷引發(fā)擔心》財經e法
《蘋果MR7年開發(fā)史:內部預期一降再降 庫克令員工“沮喪”》愛集微
《一個職業(yè)經理人,任上7年,創(chuàng)造超兩萬億美金的價值奇跡》中歐商業(yè)評論
《蒂姆·庫克傳》中信出版社
《刷新》中信出版社
編者按:本文轉載自微信公眾號:字母榜(ID:wujicaijing),作者:趙晉杰
前瞻經濟學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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